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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大卿论鬻盐劄 南宋 · 陈淳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二三、《北溪大全集》卷四四
某伏睹判府大卿先生视事以来,爱民如子,痒疴疾痛,皆切于身,有病民者,为之辄弛,实漳民千一不可逢之幸会。
然合境赤子,有久年缠饥刻骨之锢疾,日夜甚切望医救而不可得者,今正遇其时,敢为斯民一冒言之。
夫鬻盐一横赋,在漳民实为锢疾,民罹斯苦馀七十年矣。
盖自绍兴庚申,虔寇陆梁于西隅,陈敏一军屯于郡,林倅安宅为权宜之计,创以食盐暂鬻民间,以佐军须。
民以一时桴鼓之警,义在扫除,犹未言病。
后来寇靖,屯移于泉,而盐鬻如故,斯民嗷嗷,始告病矣。
绍兴丙子,陆侯涣特疏请罢于朝,闰十月丙辰蒙圣旨依奏施行。
奈何陆侯去,而奸吏为之复起。
绍兴庚辰,乡人主簿林公宗臣,又以书谒台谏论其病,时汪参政澈为侍御,为之敷奏。
四月八日,再蒙圣旨特降本州驻罢。
奈何至乾道辛卯,高侯禹以少年武弁,不为民远虑,复于城中鬻之。
然利门一启,岁入甚美,人非夷齐,见率动心。
官府来继者,人人类欲囊橐之厚;
胥徒效命者,人人类欲室家之肥。
于是张皇滋蔓,流毒四出,遂为漳民之痼疾,缠肌刻骨,不可以复解矣。
始者十八铺,后旋广而数倍之,遍及乡村。
外邑铺有监胥一人,走卒十数辈,擅将人户编排为甲,私置簿籍,抄括姓名,分其主客,限以斤数。
或父子一门而并配,或兄弟同居而均及,虽深山穷谷,无有遗漏。
虽单丁孀户,无获逃免。
每季,客户勒买九斤,斤十七文,该钱一百五十三足,通一岁计,六百一十二足。
主户勒加三斤,为十二斤,该钱二百单四足,通一岁计,八百一十六足。
又有加至六斤,为十五斤,该钱二百五十五足,通一岁计,一贯二十足。
成数一定,列在私籍,更不容脱。
至其俵盐,则非复有元斤数之给,但一升半合,姑以为名云耳。
而盐又非复官仓故物,杂以灰泥,黪污不可食。
人户多有宁空输钱,而不愿受盐者。
其或与校斤秤,诘美恶,则以不肯买盐,率众甲而罪祸立至。
继者懔然,更无谁何,强弱贤愚,一噤听命。
间有偶他出户闭者,则撮少盐于屋檐之瓦沟,或门限上,或户外有败瓦器,倾之而去。
其姓名已挂私籍,及季将终,踵门索钱,急于星火,往往鬻妻质子,卖牛解屋以偿者。
亦有聚落僻处,绝无升合俵散,但持空籍,按月索钱,如数取足。
稍有稽迟,则呵詈箠楚,系缚拘囚,亦有被杖殴毙者。
或欠零金数十馀,其农器即径携去,更不所直若干。
农民遇有钱,欲以就赎,则季终替去,无可从得矣。
一季一胥,前胥之去,必以是籍授于后胥。
后胥之来,复以是籍按于前。
盐既不实给,则自官仓所请而来者,俵散极少,而堆剩极多,故百户之聚,只半笼可匝;
千户之乡,只五笼可均。
其馀堆剩,则主胥又径作一纲,私卖与龙平、水头二铺之吏,或寄转货于商旅。
每笼本价例一千七百,而客贩腾踊,则又不啻此。
总之,又动以百计。
漳土瘠薄,民之生理本艰,与上郡不同。
主户上等,岁斛千者,万户中末一二;
其次斛三五百者,千户中末一二;
外此,大率皆仅收斗斛,不足自给,与无产业同。
年间二正税所输升斗,尚不能前;
正税之外,所谓二产,盐不过数斤,复不能了,况四季又重叠以鬻盐钱,所谓八百一十及一贯二十足者,夫岂易供哉!
其馀客户,则全无立锥,惟藉佣雇,朝夕奔波,不能营三餐之饱,有镇日只一饭,或达暮不粒食者。
岁输身丁一百五十犹不能办,则四季所谓盐钱六百一十二足者,将于何而出之?
民生所最急处在饥无粮,而何阙于盐?
假使官司实有按月如数给之,彼亦何用此盐为?
当旰不足以代粮,当食不足以代肉,故谚者类曰:「官与盐一合,恐我饭无夹;
不知我无饭,饥来不可呷。
官与盐一甔,恐我肉食淡;
不知我无肉,瘦来不可啖」。
况胥辈于中又有需粮索酒之扰,攘鸡盗犬之殃,是以愁叹之声,穷年竟日,喧溢田里。
常以所亲自松州一铺实计之,松州一铺,每季定额官仓支盐一万二千斤,为一百二十笼,敷钱二百单四贯足,而铺籍所管户眼有四千馀,无不尽数遍敷。
今且就四千载数言之,以二千五百户为客户,自一户九斤,该钱一百五十三足,而积之,计三百八十二贯足。
又以二千户为主户之加三斤者,自一户该钱二百单四足,而积之,计二百单四贯。
又以五百户为主户之加六斤者,自一户该钱二百五十五足,而积之,计一百二十七贯五百足。
合计七百一十三贯五百足。
就其中以二百单四贯足纳官司元额,其馀五百单九贯五百足,则入之胥家。
兼以铺内如前所谓堆剩而私货者,百二十笼中可有百笼,为钱不啻一百七十贯足,通计一季,合得六百八十贯足,则盐钱所入官府得四分之一有缩,胥家得四分之三有赢。
又有纳赂得兼重两季者,合两季为得一千三百六十贯足。
彼胥无故安坐,不久而骤得此横富之财,买田置屋,顿为巨室。
果何理哉!
即此一铺,以推其馀,皆可类见。
环千里之郡,为几万户;
岁之所敷,为几万缗。
大抵到官五万缗,则入胥家者十五万缗;
到官十万缗,则入胥家者三十万缗。
正如劫盗分赃,坐家指纵者听一分,而亲操戈者三分以优之。
官府何故贪恋一分,甘冒劫民之盗而不耻,乃反为胥家大作暴歛,纵与之三分,而不啬乎?
绍兴辛亥,朱侯待制察其然,亟罢去沿海之铺十有一,正欲区处尽罢,迫于奉祠而去。
至嘉泰癸亥甲子间,俞侯监簿又深为讨论,灼见底里,实无与乎岁计,于是一举阖郡诸铺而尽除之。
载在厅壁记,可考也。
时惟特存龙平、水头二铺,以此二铺者,乃卖邻郡商旅之盐,与吾郡内之民无相干。
所谓诸弊亦无容作,凡其来贩,皆汀赣之民,动以千百为群,苟措置有方,俾盐皆精白上品长厚,堆铺前斤两不亏,而贸易无阻,则所货易流通,而所入易丰衍。
每铺元额一年一万六千缗,合二铺为三万二千缗。
其公家杂用绰然矣。
俞侯尽罢诸铺后,应经费之外,如燕飨、营缮、犒军、招卒,皆无阙用,而又代纳民丁一万七千缗。
至秩满,郡帑亦无损前政交承之数。
则盐之利害,自昭然可见。
其或以岁计为辞,而听之存留者,用实不及,竟将何归?
亦可不言而喻也。
民沾俞侯实惠,二年之内,帖息安寝,吏不登门,真若痼疾脱去体而复康宁,再生为太平人
奈未几,而开禧丙寅,毛侯监丞为其子运属所迫,旧病依然再发,复缠肌刻骨,以至于今。
漳民于此,抑又重不幸哉!
本路濒海四州,上三州皆弛禁不鬻,漳独非王土王民乎?
而独罹荼毒至根深枝蔓如此之甚!
贪夫污吏顽然瞪目,固不足与语。
仁人君子,见之恻然动心,岂能一日以安?
而亦岂能以一日留?
大卿廉素之节,仁慈之德,盖与朱侯待制、俞侯监簿共骨骼,而同肝胆,真医国治人手也。
必能仰体绍兴两罢之圣旨,而深斥高、毛再发之奸谋,一洗漳民百年之痼疾,而永贻漳民万古之遗爱。
鮿生于此时,苟不为斯民出而一言,以赞其决,则进为有隐于君子,而退为抱愧于乡人矣。
所以冒昧而前,并录汪侍御劄子别纸,以参照本末,而不自知其渎也。
伏望台慈特赐矜察。
倒叠前韵庐山铁船峰歌写呈俞律诗兄吟正并博一粲),仍索俞兄次和 近现代 · 常国武
不与时贤争高低,却隐朝市自养颐。
百年光阴常恨少,何不及时追欢笑。
或云珍羞可饫口,歌馆蹈足复舞手。
绿女窈窕颜未皴,环肥燕瘦纷如雯。
温玉暖香偎君翅,掷以千金共狡狯。
我言我骨铮似铁,止水其心守崎崛。
吟朋啸侣名山游,快然自足更自由。
我身我心凭我驭,时至从容驾鹤去。
眼前一峰仰胁息,朝来爽气夜月白。
诘晨又还迎熹微,日月跳丸长轮回。
但愿微躯永驻此,旦复旦兮无穷已。
结庐邻水尤近山,山供肴蔌水沃田
好客主人山与水,主客声闻无壁垒。
尘世纷扰多险崖,是间高士联翩来。
就中俞侯极才力,涪翁倘来亦惊栗。
我附骥尾岁岁礼君真身一铁船,乞君假以颜色巉崖绝顶许共攀。
奉题李彦中所藏俞侯墨戏1198年 南宋 · 朱熹
七言绝句 押先韵 出处: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十四 山水类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
不是胸中饱丘壑,谁能笔下吐云烟。
故应祇有王摩诘,解写离骚极目天。
俞幼莱藏常熟师冬山画卷 清末民国初 · 沈曾植
 出处:海日楼诗卷六
甲乙之间,吾师所造膝而陈者,往往绌而不用,战事非师意也,独居深念,曾植寔亲见之。所处视鸿宝弥难,而志弥隐已。君实同年寄此属题,老泪滂沱,不自知其情重而语结也。宣统六年二月由拳沈曾植
悲云䨴玄空,披卷凛寒色。
九州万古心,墨澹不容积。
平林远更疏,高柯劲无折。
原野迥萧条,岁穷绝人迹。
横流遂沈陆,集霰先知雪。
坐想海禺秋,幅巾黯斜日。
觥觥列星气,经纬有馀赜。
雠喜定何人,寂寞田生膝。
千秋武乡集,傥有承祚述。
俞侯我曹长,往事肝肠热。
头白两遗民,临风寄歍咽。
常州兴缮子城记 宋 · 胡珵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九一、《南宋文范》外编卷三、康熙《常州府志》卷三六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职方典卷七二二、乾隆《阳湖县志》卷二
吴兴俞侯为常之明年,绍兴四年也。
且受代,为邑子胡珵言曰:「金人南寇,大掠吴楚以归,五年矣。
常之在浙右,所不燔者十三,而子城盖墟焉。
初予之至也,州治寓晋陵县治,县治寓佛庐,凡官属邸舍寓民庐,仓寓老子宫,学子逃散寓郊庐,官军寓苇庐道旁。
自金斗以北郁为鬼区,狐号燐游。
今再岁而官寺、厩库、营屯、廪庾、黉宇大小井井,鸠工就功,将复厥旧,邦人请有纪也,愿以累子」。
辞不获命,则告之曰:人情乐因陋就简,吏偷弗虔,号为镇静
况兵火荡焚,公私耗乏,苟持用藉口益可。
公不以是故自惮自逸,夙宵忧勤,卒克以成如初,遗后之人,不已恪哉!
且公之下车也,距寇退才三年,向之重门丽谯,圭窦空空;
向之冠盖车马之衢,荆榛成林,瓦砾如山。
公为黾黾孜孜,弗亟弗迟,市废第于民,辇材用之,无远求以扰也;
规废地于官,畚环筑之,无创增以侈也。
匠倍佣,故工弗窳,徒番休,故役弗病,吏不得因缘为奸,民户无所输贷,不又惠哉!
千柱之雄,万室之丰,侯屏中宏,吏舍旁布,太仓富之,泮宫教之,堂序沈沈,廉级崇崇,上临下承,以听以享,不又肃哉!
《诗》咏甘棠,召伯是思,羊公之碑,后人堕泪。
公之为是邦也,冤狱滞讼,多所决平,儒雅文彩,不自表襮,法而不刻,健而不猛,猜不肆察,宽不弛防。
才业如是,政化如是,诸所兴复成绩又如是,其为甘棠大矣。
然而不自沽名,不自伐功,姑务记兴复大略焉。
后之人曰:是承寇祸屠燬酷烈之馀,救死扶伤,以更造是邦者,其为堕泪深矣。
凡是咸当得书,有考无愧,至章程工役之调度岁月,与凡造楹架若干,则有司存之案籍在,皆略不书,书其勤公庇民之大者。
利州绵谷县羊摸谷仙洞 北宋 · 文同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一○五
熙宁庚戌春,余还朝,过利州
通判寇諲恭甫为余言,近年按朝天驿人云,去此七八里,岩谷中有神仙常出见洞口。
因往观之。
龙洞阁具舟西下,过小峡,有山峣然,崛起万仞,翠壁如削。
中辟大门,可五六丈。
时正晴,日光下照,有二童子先出;
次有一人,白衣皂巾,曳杖,垂长髯,襟带随风翩然,往来下视久之。
左右数青衣从行,有物若鸡犬、若虎、若鹿者先后之。
又有执扇与伞者,隐隐若绘画,甚可爱。
人之长者裁尺馀,举止详缓如人。
行二十里许,乃不见。
问其下居民,云:「相传五代时,土人有王姓者种山下,尽室歛穫于此。
因遣妇去求水。
还,路有病僧,创秽甚,满身腥腐不可近,辄前索饮。
妇恶之,且惧,未始见,弛檐走。
僧遽就器饮殆半,遂去。
妇不能易之,隐其事,置水田上。
其家人无长少,一来饮尽之。
妇以故独不沾口。
晚又俾妇致饟,既至其所,得僧饮馀水者尽飞入此洞。
妇既不见,但号哭奔走,叫謼跳荡如狂人。
忽闻在洞中呼妇者,妇仰应不得去,懊恨至死。
自后童牧叟常惯见,不以为异。
近年,每至天色开霁则出,出必尽日。
就中山间花木盛发时,出尤屡」。
寇乃取画图示予,余曰:「向尝读《封禅记》,见祥符利州路转运使李允元奏:绵谷县羊摸谷内山洞中有神仙见。
自言尝往见凡三,数人或立或行,衣裾皆有异光,至日暮方没,盖此地尔」。
因求其图之别本以归。
壬子秋,余移守兴元,有新府从事贾君瑄自南荣访余于陵阳,见图屏上,乃言其向官洋川时,常与太常博士陆丕考较进士于宁武,亦闻之。
归日,与丕诣洞下同立良久,其见果不妄。
指图之涧壑峦岭,溪谷磴道,曲折出没,一一尽如此。
俞侯之彦座中遂卷图去,命工摹之,且俾余次其事,列之图上,余为记此。
九月二十三日记。
按:《丹渊集》卷二二。又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八,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三,道光保宁府志》卷五八等。
重修石鼓书院 宋末元初 · 汤汉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二四
石鼓书院建于淳熙年,朱子为文以记。
今既七十有馀年矣,岁己未冬,兵革之所过而燬焉,畴昔碑板照耀,扫灭无馀,而朱子之记岿然独立。
明年,刑狱使者俞侯下车按视,抚穹石而叹曰:「斯文之未丧,非天哉?
扫地更新,岂不在我」!
乃命幕属,拓旧址,授成模,用钱以召工役。
不数月,燕居之祠、会讲之堂、肄习之斋、廪庖门庑,奂焉大备,典籍所栖,先贤所奉,各适位置。
外则风雩诸亭映带前后,尽复旧观。
增一亭于山之巅,扁曰「仰高」。
大辟射圃,将以暇日观士之德。
又作祠以肖诸葛公之遗像。
厥既就绪,侯则取明德新民之章,为诸生丕扬。
绝响再闻,士风复振。
侯于是以书来,曰:为我记之!
嗟夫,中国之所以服八荒者,岂有他哉,亦曰礼义而已矣。
庠序之设,燕居之讲,礼义之所宣明,亲其上、死其长之所从出也,岂不伟欤!
侯方观风求瘼于焚骚悽怆之馀,而汲汲乎扶持斯文于既坠,可谓知本也已。
衡山一邑,能兴庙学于金甲排荡、青衿憔悴之馀,杜少陵为之激烈赋诗,谓足以恢大义而压戎马之气。
以今观昔,侯之所建,不又韪欤!
少陵之所欲载笔而记者也,若予之荒陋,曷敢以不韪之辞自附于大儒先生之作?
独念平昔之所感发,有可为湖湘之士言者,乃不辞而遂书之。
按:《南岳志》卷一八,光绪刻本。
魏公祠堂记淳熙十四年正月 南宋 · 李域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○三、嘉庆《泾县志》卷九
大丞相魏公杞之宰泾邑也,以哀矜恻怛为心,以抚摩爱育为政。
行之未几,泾人化之,士兴廉逊之风,庭蔑嚚顽之讼。
被召之日,百姓攀辕,欲借寇而不得请,乃即县学立公生祠,以永甘棠蔽芾之思。
岁月既久,学渐摧弊,祠亦就湮。
俞侯言来宰是邦,凡所设施,一以公为标的,谒公之祠,顾瞻貌像颓废,慨然兴叹。
乃捐廪俸,葺而新之。
既成,命域记其事。
域窃惟赏善罚恶者,人主之大权;
福善祸淫者,天道之顺应。
方魏公之来,值岁连歉,邑之饥民待哺于官者,日数百人。
公焦心劳思,赈恤有方,悉免沟壑。
部使者方以茧丝急属吏,惟公毅然有守,不为势屈,蠲租缓赋,罢去一切苛求横歛之目。
民赖其惠,食必祝之。
圣天子爱民如子,复崇奖循吏,公首被超擢。
越六年,致身宰辅,泾民至今称颂,以为光荣。
继其政者往往奉以为师,德泽历久不泯。
后有杨君剽,欲以聚歛结上官知,始取公之善政纷更之,涖事近半载,创立科敛,巧献羡馀
增益月桩之目三百馀缗,其他公所罢者悉复兴置。
吏民不胜其扰,追念公德,家为流涕,至于迎致公像,哀诉庭下。
杨君居之不疑,遗害至今,众所切齿。
今魏公之后,朱轮华毂,烂然盈门,而杨君去官未几,盖棺之后,有不可胜叹之事。
由是知公之惠于泾民甚厚,而天之报于公者亦不薄矣。
伐柯伐柯,其则不远。
罔使魏公专美于泾,域于俞侯有望焉。
淳熙十四年正月既望丁巳日,迪功郎宁国府泾县番昜李域记并书。
按:嘉庆《宁国府志》卷二一,民国八年刻本。
台州重建中津桥记1213年 南宋 · 叶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九四、《水心文集》卷一○、《赤城集》卷一三、民国《临海县志》卷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
人情欲永逸,而物废兴不常,成之未几,坏已至矣;
而况联比板以斗江潮日涉之厄,尺量寸度而当往来无穷之劳,则安得支而久哉。
台州始作浮桥,十馀年而修者再,未二十年,遂大坏矣。
嘉定六年太守俞侯建以为不可复修也,议别造新桥
追封高祖功臣记 宋 · 唐士耻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二六、《灵岩集》卷四
汉高皇帝以睿明之姿,广揽英豪,蹙彊仆暴,大难略平,则既并启爵邑,俾传孙子,与国咸永。
惠、文、高后继之,数十年之间,搜遗追封,尤切不忘,其事见于《史记》。
惠、景间侯表之叙,一代盛典,不可以无述也。
天启真主,风云草昧,必有智勇之士为时而出。
大业甫定,分茅析圭,开国承家,永锡曾仍,贻芘无极,既尽报功之义,然其后世之君犹且日笃不忘,每惟搜讨讲求是急,必欲使尺寸之效,举无不见知之,叹其为孝也大矣,其厉世也切矣。
肆惟高帝,有知人之明,极容才之量,下逮屠贩,寸长毕录,用以组婴枭羽,脱斯民于鬵炭。
区宇既平,歌颂以发,清庙之策既不敢缓,爰自六年十二月甲申,始裂平阳以畀曹参,迄十二年六月曲侯张平之封,凡百五十有三人,厚以第室之赐,固以山河之势,表以十八侯之位次。
汉承秦旧爵,列二十通侯为冠,由关内侯以降下至于公士,沾等级之恩者尚多有之。
特诏肆班,申敕长吏,厚遇高爵,入蜀汉定三秦之士,恩复世世,酬功懋赏,斯亦足矣。
一传而孝惠,再传而高后,三传而孝文,皆克绍厥世。
将相公卿,登用耆旧,列侯朝次,藏之宗庙,犹以为未足,又取高帝未论之功,俾祚爵土。
父子之仁,君臣之义,交至曲尽,猗欤盛哉!
谨案本表,平都侯刘到孝惠五年六月乙亥封;
平定侯齐受高后元年四月乙酉封;
中邑侯朱通乐平侯卫无择山都侯王恬松兹侯徐厉醴陵侯越,则四年四月丙申所封;
南宫侯张买、俞侯吕它,又以父功追封;
樊侯蔡兼,以文帝元年六月丙寅封。
蒙之克家,蛊之干父,特书屡书,孰谓汉家之犹少恩哉!
厥后孝宣元康特发庙藏,复家赐金百三十有六人孝成、孝哀兴灭继绝,建初永元复封元勋之裔桓帝咸熙三年犹录萧、曹之后,前后一辙,有隆不替,宜其盛哉!
终汉之世,鼎彝太常之勋,不一书而止,岂劝率之道素茂,有以启之耶?
省斋咸淳三年三月 南宋 · 黄震
 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五一、《黄氏日钞》卷八六
此心齐一之谓斋。
士大夫谓所居曰斋,盖不待盘盂几杖之遍铭,所以维持此心者已一字该之矣。
世乃复他有所取,以名其斋,如舫斋之类,何哉?
俞侯立父,大参文惠公之闻孙,行己治民,动有法度,余固已知其必有得于此者。
俄一日,贻书谓余:「尝得沧洲程公篆题省斋之扁,其为记之,将日三省焉」。
余于此益信侯之有得于此盖深,而名斋未有切于省者也。
夫斋于其心言也,心者吾身之主宰,灵明广大,与造化相流通,所以治事而非治于事,惟随事谨省,则心自存,正不待治之而后齐一也。
危微精一之谓,万世道学之源,要不过求所谓中者而执之。
故自数圣人而传之孔子,惟曰「居处恭、执事敬、与人忠」,则心不待言而自贯通于动静之间。
曾子亲得孔子之传,亦惟曰:「谋不忠乎?
交不信乎?
传不习乎」?
将心不待言而自昭彻于流行之际。
孟子不幸当人欲横流之时,始单出而为求放心之说,然尝言曰「君子以仁存心」,则心有所主,非虚空以治心为可知。
至于斋心服形之老庄,一涨而为坐脱立忘之禅学,始瞑目株坐,日夜仇视其心而禁治之。
及治之愈急,而心愈乱,则曰:「易伏猛兽,难降寸心」。
呜呼,人之有心,犹家之有主也。
家有主反禁切之,使一不得有为,其扰者势也,而讶心之难降欤?
故世有竭平生之力以从事于禅,适足以槁馘其无用之身,尚何望?
奈何世习缠染,似是易惑。
虽明辟坐忘之为坐驰者,亦或谕学者之静坐,诚不自意滔滔流俗,承虚接渺,谈空演妙之极,乃有踏实圣门,以省名斋,如吾俞侯者。
然尝闻之,曾子日省之三,特自指工夫之阙处为言,侯而善学,虽不一一袭步邯郸可也。
由太极流行而有此身,则当省其所自来。
人与天地并列而为三,则当省其所自立。
自君臣父子之大伦,至服食起居之委细,天者无不在焉,则当省其所自行。
且学者之用工亦各有自得,俞侯内省既非他人之所得尽知,异日俞侯之有进,又非今日之所能前知,顾其所以自省者进进何如耳。
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,知之未尝复行,非无时无事不省而能尔乎?
咸淳三年三月既望,鄞黄震谨记。